時空探險的遊戲

◎文／何悉

在２０１０年的現在，要回想這四年前到杭州西湖的遊記，以我貧乏的記憶力，真的是有些辛苦。更糟的是，有大半的照片已經不見了。不過若再不寫下來，總有一天一定會被完全遺忘的。幸好，我從當時來往的信件裡找回了些線索，得以重新建構出當時的回憶。那個時候，有個新的學術會議剛好在浙江的西湖舉辦。雖然我們沒有人投稿，但老師吩咐轟學長和我去參加。因為有了這樣的機會，我才能造訪這傳說中有如西施般美麗的西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取自蘇軾《飲湖上初晴後雨》


圖：西湖


２００６年４月１３～１８日

為了尋找這個會議的地點，花費了我們不少心力。雖然我們提早一天住進飯店，也先去探了路。但是第二天去會場時，卻發現沒半個人，也沒有會議的標示。我們只好又趕回飯店翻手上的資料，查到另一個可能的地點，是另一間飯店。誇張的是，去了也沒見著會議的工作人員。請櫃台找來工作人員後，我們才發現原來這是兩個會議合併的關係。一般來說會議前的工作坊會在同一個地方舉辦，不過這次卻不同，前三天是工作坊，後兩天才是我們要參加的會議。

西湖

正因為如此，我們很幸運地多了三天的假期，可以好好地當個遊客。轟學長說他以前有跟家人來過西湖，不過當時是冬天，所以跟現在的景色完全不同。可惜的是剛到的這幾天，天氣一直很不好，陰沉沉的，偶爾還會飄點小雨，直到第三天才終於放晴，彷彿終於撥起面紗的新娘一樣。可是，就如蘇東坡所說的，就算是在雨中，西湖也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圖：斷橋

　　『湖邊多少游觀者，半在斷橋煙雨間。』──取自範景文《西湖》

西湖最著名的景點，是斷橋。而西湖十景之一的斷橋殘雪就是指這裡，只是此時正值春天，已經沒有雪的蹤影。記得白娘子遇見許仙時，就是在雨中的斷橋呢。在西湖，好像很容易陷入美好的情緒。說到白蛇傳，傳說中的鎮壓白蛇的雷峰塔就在湖的對岸。我們總是在灰矇矇的天氣裡看見塔的輪闊，而沒有親身去拜訪，不知道白娘子是否還在裡面，是否已經得道成仙。


圖：夜晚的斷橋

早晨的西湖還有點古色古香的感覺，但是當夜晚降臨，霓虹燈亮起，西湖就搖身變為夜店女孩。印象中西湖的東面，還有很豪華的水舞秀，晚上定時表演。不過那邊是鬧區，雖然都是在湖邊，但離我們住的地方有點距離，所以我也只看過一次而已。而且其實除非覓食以外，我們晚上很少出門逛街哩。



圖：白堤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蔭裡白沙堤。』──取自白居易《錢塘湖春行》

其實斷橋就位在白堤上，所以白堤也是遊客很多的景點。如詩中所述，美麗之處在於筆直的堤防兩旁種了許多的楊柳。雖然現在上頭已經修建為寬廣柏油路，走在上頭感覺比較像是湖中的馬路，路的盡頭是是一個島，島上是個公園。島的中央立了一個石碑，寫著著名的西湖十景「平湖秋月」。這是指在平靜無波的夜晚，湖面反映了明月所形成的美景。然而，這幾天的晚上都是陰天，我們無緣見著這樣的景色。



圖：曲院風荷（沒拍到荷）

在湖的西岸，岳飛廟的前方，也有另一個看起來像群島、卻又彼此相連的公園。這裡就是「曲院風荷」，也是西湖十景之一，隔著蘇堤與平湖秋月相對。雖然我照片裡沒有拍到，這裡可是種了許多荷花。我想夏天一到，這裡肯定擠滿了賞荷的人潮吧。

其實我們在西湖的一個星期也跑了許多地方，像是清河坊就就值得推薦，無奈照片都隨風而逝，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圖：湖畔樹林


龍井茶午餐

雖然一樣是沒有留照片，但有一件事我倒是還記得很清楚，來到西湖的第三天早上，我們步出飯店想說要去哪玩。這時樹下有個男子一個箭步上前向我們搭訕，他表明自己是司機，說可以包車去景點玩。現在回想起來，雖然坐上陌生人的車是有風險的，我們當時卻沒想太多就答應了。首先他推薦的景點就是龍井茶的產地，於是便把我們載到了西湖郊外的茶園。

這裡的人真的很純樸，不像台灣有這麼複雜的政治立場。當我們表明我們是從台灣來的時，這司機完全沒有想到任何政治的話題，只說希望我們多來旅遊，也順便幫他宣傳。不過……我已經弄丟他的名片了。如果名片還在，下次去西湖玩時，我應該還是會請他帶路吧，有個熟門熟路的好地陪感覺還不錯呢。

在路上，我們見到了許多種了茶樹的梯田。在一個上坡路之後，駛進了一間茶店。茶店老闆很熱情地招呼著我們，要我們坐在四方桌旁的長板凳上。他拿出幾包茶葉，攤在桌上，跟我們解釋著其中的不同。西湖龍井是綠茶的一種，最高級的茶是「明前」，即清明節之前摘採的茶葉，其次是「雨前」，是清明節後到穀雨（四月廾日）之間的茶葉。

我們很幸運，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之下誤打誤撞，剛好碰上了春茶的季節。老闆也很大方地讓我們試喝了好幾杯。我發現這裡喝茶習慣是龍井茶幾乎是新鮮的葉子，而不是重重烘焙的方式。雖然烘焙後會有深奧的香味，但龍井茶卻可以在喝茶的當中欣賞那翠綠的葉色，也因此是用透明杯子在喝。不過，我們覺得由於明前價格較高，CP值較低，所以最後我買了雨前回去。

離開茶店後，剛好到了中午，我們請司機推薦一家有特色又好吃的餐廳。於是他就載著我們去一間用龍井茶入菜的餐廳。雖然我已經不記得在哪裡了，也不記得吃了什麼菜，但我還記得我們就在茶田山坡下的戶外用餐，而且高朋滿座，可見得十分受歡迎喔！

　　『地爐文火徐徐添，乾釜柔風旋旋炒。
　　　慢炒細焙有次第，辛苦工夫殊不少。』──取自乾隆《觀採茶作歌》之一


後來，司機又帶我們到一間蠶絲被的產銷中心和賣絲巾的賣場，我經不起誘惑而買了一條至今從來沒打開的蠶絲被和幾條送媽媽的絲巾。現在想起來，這真是一個促進消費的好方法啊。不過因為跑了太多地方，左腳膝蓋也不禁痛了起來。幾天後終於受不了而跑去買了護膝來用，情況才稍微好轉。


杭州扇子

小煉知道我要來杭州，便託我買絹扇，於是我和轟學長在路上隨便找了一家扇子專賣店。我們在店裡挑了很久，因為沒賣絹扇，還跑了兩、三趟。他們店裡主要是紙扇，但是有絹面的，也就是在紙面上在覆蓋一層絹布。至於上面的圖案，我個人比較喜歡紙面的；絹面的大部分都是山水畫或書法字，紙面的可以找到一些有趣的動物。雖然找不到絹扇，就幫他買絹面紙扇吧，於是最後我買下兩把絹面和一把紙面的扇子。


圖：杭州扇子


轉機迷航記

最後一件我記得的是回程班機出了問題。因為前一年才去過歐洲，而歐洲線是不用確認機位的，豈料大陸線需要在某個時間前確認機位，如果不確認，位子就會被取消。我們一直到最後一兩天打電話去問才發現這件事，幸好航空公司幫我們改成另一班飛機到澳門轉機，但是到了澳門後就得去後補機位了。

因為當時搭飛機的經驗不多，所以不知道出關前也有航空公司的櫃台可以辦理轉機。於是我們便持著台灣護照進了澳門，我甚至在飛機上計畫著備案──萬一當天沒有機位，我們還可以在澳門過夜；就算找不到旅館，我們也還有一張在杭州買的蠶絲被。XD

很幸運地，我們不用夜宿澳門街頭。我們一落地後，馬上直奔航公司櫃台，馬上就補到了一班中午出發的機位，順利地回到台灣。


是不是西湖景色太美，讓我們無意識地犯了這樣的錯誤？也許我們心裡並不想離去，就像張岱《西湖十景》其中一首所形容的的『此地有西湖，勾留不肯去』一樣吧。